劣质童话

“你什么时候回来？”

我很少给陆寻知打电话问他的行踪，但今天不一样，今天是朝儿的忌日。

他是我和陆寻知唯一的孩子，生下来就有心脏病。

那五年，我没有睡过一个整觉，总是惊醒，看到孩子熟睡的小模样之后才能安心一些。

我生怕一觉醒来，他就不在了。

无论我如何害怕，如何精心的照顾，朝儿还是在受尽病痛的折磨之后离开了我们。

陆寻知叹了口气：“你先去，我这边走不开，忙完我就过……”

我挂了电话，不想听下去。

朝儿走的时候，他也是忙的抽不开身。

孩子死死地抓住我的手，问我爸爸那去哪儿了。

他好像知道自己要走了，说想和爸爸再说一句话。

可是，一直到他的身体变得冰凉，陆寻知也没能回来。

这几年，我们之间一直有个坎儿。

我带了几样朝儿爱吃的东西，一个人去了墓园。

我跟朝儿解释：“爸爸公司太忙了，一会儿就会过来了。”

何其相似啊，跟朝儿走的时候，我告诉他的一模一样。

不同的是，陆寻知很快赶来了，手里抱着玩偶，是孩子生前最喜欢的动画片里的角色。

“朝儿对不起，爸爸来晚了。”

他话音刚落便红了眼眶，眼泪也随之落下。

这几年，陆寻知的痛苦不比我少，每次提起朝儿总要哭一场。

我看了也有些不忍，抬手帮他把玩偶放到墓碑旁。

陆寻知愣了愣，看向我，眼中有些惊讶：“苒苒，我……对不起。”

他将脸埋在我的掌心，失声痛哭，半句话也说不出来。

我轻轻拍着他的背，没有哭，这几年我的眼泪好像都已经流干了。

“苒苒，我们好好过日子好不好？朝儿一定也希望我们能向前看的。”

陆寻知说不错，朝儿弥留之际，用被针扎的青紫的小手轻轻抚摸我的脸，叮嘱我：“妈妈，要多笑哦，朝儿喜欢看你笑。”

这是他唯一的愿望，也是他的最后一句话。

我看向墓碑上那张笑容灿烂的小脸，点点头：“好。”

陆寻知抬头，惊喜地看我，张了张嘴方要说话，就听见不远处传来一声稚嫩的呼唤：“爸爸，你怎么在这儿啊？”

我顺着声音看过去，一个小男孩儿，看起来跟朝儿差不多大，手里抱着一个小蛋糕。

谁家大人这么马虎，让小孩一个人进了这里？

我刚要说话，就见他小小的身子扑进了陆寻知怀里，亲昵地喊：“爸爸，你还没给我唱生日歌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