画家

第1章

我的妻子出轨了，

她和情夫联手把我杀了分尸。

他们利用我的尸体名声大噪，

但是最后警察却以杀人罪逮捕了我。

1.

我叫李明，是一个小有名气的画家。

我有一个从未告诉别人的秘密，那就是我能梦到未来。

当然像中奖彩票什么的我是没指望，我能梦到的是一些会在未来发生的、能引起社会重大关注的事，比如台风海啸、地震洪水，还有一些大型交通事故之类的天灾人祸。

我靠着这些梦去擦边画画，因为画作本身的优秀和带有预言一样的噱头，我的每幅画都不愁卖，我也因此积攒不少家产。

事业得意，家庭我也不差，我老婆王慧是我的大学同学，从校园到婚纱我们一直很顺利。

王慧是我们班的班花，能追到她是我做梦也不敢想的事，所以毕业之后我拼命画画赚钱，希望让她过上好日子。

现在我也如愿以偿了，可是我发现王慧出轨了。

2.

我最近在忙一副老客户的定制风景画，老实说,这并不是我的舒适区，只是为了那笔不菲酬金。

我在画室里忙，而王慧在厨房里做饭，骨头汤的香味丝丝缕缕地飘来，家的味道让我充满力量，我坚定地拿着画笔描摹。

好不容易画完一部分，我打算出去给王慧一个惊喜。

看见她曼妙的身影在厨房里忙忙碌碌，我忍不住上前抱住她。

“老婆你又在熬汤？真香。”

下巴抵在王慧纤细柔软的肩膀，我闻到她身上有淡淡的玫瑰味。

我心下好奇。

难道家里换沐浴露了？

可王慧不喜欢玫瑰味的沐浴露啊。

王慧被我吓得一抖，慌慌张张地把什么东***进衣服口袋里，回过头来苍白着脸，扯出一抹笑，

“老公你怎么突然出来也不说一声，吓我一跳。”

“老夫老妻的，你还怕我害你呀。”我笑着继续趴在王慧肩头。

王慧看我好似没有发现什么，松了口气，嗔怪道，“那也不准突然吓我。我正在给你做饭呢。要是刚才我被你吓得打翻了汤，那我们都得受伤。”

我连连讨饶，“好好，都听你的。”

和王慧嬉闹一阵，我就被催着端菜上桌准备吃饭。

王慧手艺很好，她毕业后决定做全职太太，平时除了逛街美容，就是捣鼓一些美食。

今天桌上又出现两道我没见过的菜。

其中一道绿色的看着像是扒了皮的萝卜，吃上去黏糊糊而且苦不拉几的，我皱了皱眉，强忍着咽了下去。

我忍不住问：“老婆你这做的什么？”

王慧看见我一脸的不喜，忙劝道，

“你最近为了那幅画忙得焦头烂额的，都上火了，我特地和人打听过，说这种野菜能清热降火。老公你多吃点，可不能浪费我一片心意。”

我实在不喜欢这股又苦又涩的味道，降火有的是法子，实在不行去医院开点药，吃这东西我怕自己吃得更恼火。

估计看出我的不情愿，王慧起身走到我身后，慢慢的贴上我的后背，一双***的手绕过我的脖子，像一条美女蛇死死地箍住，要勒死我一样。

她拿起筷子，把那到菜夹到我嘴边，巧笑倩兮，美目盼兮，

“老公，人家也是为你好，你今天不吃我就要生气了。”

只能说我也是普通男人。

看着那张漂亮的脸蛋，我一口一口吃下她夹过来的菜。

见我吃完，王慧笑得更开心了。

她嘴巴咧得老大，猩红的舌头一动一动，眼睛里贪婪的目光像要将我活剥生吃。

“老公真好，下次我还给你做。”

我用力摇头，使劲眨眼，再看向王慧，她还是那么漂亮，哪有刚才那副笑得瘆人且诡异的模样。

我自嘲地笑了笑，最近一直在画室里呆着，都出现幻觉了。

饭后，王慧去洗碗，我洗把脸回房间午休——下午还有的忙呢。

3.

一觉醒来，屋子里一片漆黑，窗帘拉得死死的，一点光都透不进来。

奇怪，家里以前有这么黑的吗？

我迷迷糊糊地拿过枕头边的手机，打开一看，下午六点。

我一觉睡了五个小时！

我震惊地从床上一骨碌爬了起来，什么时候我竟然能睡这么久了？

因为做梦的原因，我的睡眠质量一直都不好，王慧也知道我这个毛病，所以我睡觉的时候她从来不打扰我。

我睡到现在她没喊我也是正常的，只不过我很少会有睡这么久的情况。

而且这次睡醒后我没有那种神清气爽的感觉，反而感觉整个手都酸麻胀痛，像是使用过度。

难不成我现在做梦都在画画？

惊悚的感觉转瞬即逝，我更相信自己最近压力过大。

等完成这幅画，我就和王慧出去独家，也让她散散心。

我扶着腰走出卧室，客厅也是一片漆黑。

怔愣了一下。

王慧出去了吗？怎么现在还没回来？难道是有什么急事吗？

我打开手机的手电筒，就着微弱光线打开客厅的灯，明亮的光线瞬间刺痛我的眼睛。

我拿手遮了遮，打开和王慧的聊天框，最新的一条消息还是她早上买菜问我要吃什么。

我打字问她：【老婆，你什么时候回来。】

王慧消息回得很快，但是却没回答我的问题。

【老公你醒啦，今天睡得怎么样？】

往常我都午睡一两个小时，就继续去画室画画了。

今天是意外情况，家里也没监控，王慧怎么知道我一直在睡觉？

怀疑一闪而逝，我专心回王慧：【睡得还行。老婆你快回来，现在家里就我一个人，空荡荡的。】

【好，我马上回来。老公你要是饿了就先自己吃点水果，等我回去做饭。】

我回完消息就收起手机去画室，画室里那副半成品还是好好地摆在原位。

我叹口气，甩甩手坐下准备开工。

却发现有人动过我的东西。

我的画笔和颜料，全部被摆在相反的位置。

这谁弄的？

王慧从来不爱进我的画室，她嫌味道太大。

难道家里进贼了？

我心头一惊，随手拿起画室里的一根棍子，轻轻地打开门四处查看起来。

家里很安静，一丝声响都没有，客厅里的灯白得刺眼，衬得其他地方都更暗了。

阳台，厨房，卫生间都没开灯，黑得不见底，暗处似乎藏着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我。

我被自己的猜想吓一跳，后悔发信息让王慧回来了。

想到王慧，我觉得我不能害怕。

于是我抹掉额头冒出的冷汗，抓着木棍，一步一停地检查家里所有角落。

家里没外人，东西都没少，我松一口气。

那谁进了我的画室？

我是有轻微强迫症的，画室东西乱了，也不方便我创作。所以，我绝不可能把东西摆在完全相反的地方。

难道是我中午把王慧吓到了，她恶作剧想吓吓我？

我一边想着一边回画室，重新把东西摆放整齐，坐在位置上沉思起来。

想半天也没什么突破，我索性不去乱猜，重新拿起画笔开始创作。

画着画着我感觉不对劲：笔下的触感不对。

好像画布里塞了什么东西。

我放下手里的笔，挪开板凳，起身仔细摸了摸画作的边角。

这里面有东西。

上手的瞬间，我心里有了答案。

于是我观察画布四角的图钉，通过细微的痕迹判定图钉被起开又钉上过。

我表情凝重，看来我的直觉没有错：今天真的有窃贼闯进来。

我小心地撬开图钉，但我没看到血淋淋的恐怖场景，只看到一张小小的。

我探出手，把它提了出来，展开一看，上面的内容让我立刻遍体生寒。

画中央只有一片血红，但那红很诡异，像是被人血。仔细一看，血红里竟是一个人的部分残肢！他的腰像是被人用斧子硬生生地砍断，血肉还是黏哒哒的，伤口隐约能看见几根骨头，内脏掉了一地，大肠被硬生生地扯了出来，握在了一只手里。

画的边缘只有两只手，一大一小，应该是一男一女。男人从尸体的肚子里扯出五脏六腑，另一双涂满红色指甲油的手轻轻地搭在上面，画面诡异。

我真想惊叹这位画家的技术：这画怎么能如此精致写实，就像拓印了照片上去。

可血泊里的男人腿上有着和我一模一样的胎记。

我只觉得恐怖。

“老公，你在看什么呢？”

突然间，一道柔美却阴森的声音从我的背后响起。

4.

我下意识地收回那张画布，匆忙地把它塞到旁边的杂物里。

回头就看见王慧正笑意吟吟地站在门口看着我，两只漆黑的眼珠子死死地粘在我身上。

我下意识地躲避她的眼神，“没什么。我这副画钉得不太对，我说给它重新弄一下。”

闻言，王慧整个人松弛下来，她收回死亡凝视，没再说什么，只是招呼我快点出去吃饭。

坐在饭桌上我心神不宁，一直在想那副杀人分尸的画。

现在回过神来，我才发现，那幅画和我以前的画风极其相似，因为太过精致写实，一直被老师批评过于匠气。

这种风格应用在杀人分尸的场景里，容易让我起一身的鸡皮疙瘩，尤其我还是画里的主角。

我心不在焉地吃着碗里的饭，嘴里又是一阵苦不拉几的味道，我才发现我又在吃中午的那道菜。

我刚想和王慧说：别再做了，这味真咽不下去。

抬头就看到粉白瓷碗上那双涂着猩红的指甲油的手指，***，带着一点肉感。

和那幅画上的手，一模一样。

王慧看见我一直直愣愣地盯着她的手不吃饭，皱眉问我，“老公你在看什么呢，怎么不吃饭啊？”

我猛地抬头看她，餐厅的光直直地落下，在桌子上投下一片影子。

王慧的脸落在了暗处，玉白的俏脸上毫无表情，眸子灰暗无神，只有黑洞洞的嘴巴在一张一合，毫无音调变化地发着声。

“没什么，没什么。”

我本能地收回目光，背上的冷汗浸透了衣服。

其实一开始我没打算告诉王慧我画室的事情，想着女人胆子小，心思细腻，别被我没证据的揣测吓到了。

现在我很庆幸，我没告诉王慧。

画室的事情很诡异，王慧身上也有了变化。

“李明你今天怎么回事，怎么神神叨叨的，喊你半天了？”

王慧骤然拔高的音调把我从思绪里拖回现实，我看着对面神情气愤却生动明艳的妻子。

我刚才看到的一切都是幻觉吗？

5.

饭后，我直接回画室，把自己锁了起来，没理会王慧的叫喊。

我从杂物里找出那副画，仔细地研究每一处，企图从里面找出除了那个胎记和那只手以外的线索。

但没找到什么隐藏信息。

我一屁股坐了下来，颓丧地扔掉那幅画。

到底是谁在耍我？

我坐着苦思冥想半天，心里一团乱麻。

不知多久过去，王慧在画室外喊我洗澡，我崩溃地抓头发，最终藏好画，出去洗澡。

深夜，我坐在床上，王慧穿着一身轻薄的睡衣走近，我看着她遮不住的好身材，一时间心猿意马起来。

我立刻放下手机，抱着王慧，亲她的脖子。

王慧不耐烦地推开我，语气冷淡：“我今天没心情。睡了，你别烦我。”

我一腔热情被浇了个冰凉。

此前王慧从未拒绝我。

今天我也没惹她生气。

她怎么回事？

我脑子里不断闪过白天发生的种种，甚至前几天的。

或许，她早就反常了，只不过我今天才发现。

6.

王慧拒绝，我不可能强求。

但我心里埋下了怀疑的种子，我开始格外留心王慧的一举一动。

我也开始疑神疑鬼，不停地检查家里的东西。

我还真有所收获。

王慧最近变得爱出门，早上做完早饭，甚至不等我进画室，她就背着包急匆匆地离开家。

我不厌其烦地问她发生了什么事，她经常说出去和朋友玩，偶尔说去健身、练瑜伽，想提升身材气质。

可是我们是毕业以后才来到这个城市，家人朋友都在老家。我因为工作还有些人情往来，但王慧全职在家，交际圈非常窄，根本没机会认识新朋友。

我劝过她多出去走走，多交些朋友。

王慧总是会腻在我怀里撒娇，告诉我她想在家里，做一个精致的宅女。

我当然不会勉强她。

短时间内，她怎么可能认识需要天天见面的朋友？

至于健身、瑜伽，她更不喜欢了。大学体测，跑八百米能要她半条命。

她在撒谎。

我越来越怀疑王慧。

但是王慧好像毫无察觉，依旧每天忙自己的事。

男人的直觉告诉我：我被绿了。

希望是我多疑，王慧忠于婚姻。

我很爱王慧，所以更不能忍受她的背叛。

我还是抽出时间跟踪王慧。

接连几天，她出门按照顺序去咖啡馆、甜品店、健身房和瑜伽馆，接触的人就是不同的店员。

没有一点出轨迹象。

我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。

如果王慧没有背叛，她有自己的社交圈，我应该为她感到高兴。

像之前，她天天闷在家里，容易心理出问题。

我谴责完自己，就不再跟踪王慧了。

但我很快顾不上王慧了，因为我的身体出现了问题。

7.

可能从事与艺术有关的行业，人的精神状态就容易不好。

以前我还庆幸，除了睡眠质量不好，我没什么大毛病。但事最近，我不仅睡眠质量急剧变差，还开始梦游。

有时候半夜醒来，我发现自己站在厨房，赤着脚站在冰箱前面，手里拿着一块没化冻的牛肉，正在啃食。

我的手上、脸上、身上，都是一滩滩化开的牛肉血。

有时候我会发现自己坐在画室里，手握着笔，正用鲜红的颜料在画布上机械地涂抹着。

那幅画的内容和之前的像是一个系列，画上的男人被分得更碎了。

他的头、身体、四肢，都被拆了下来，放在浴缸里不同的位置，血好像无穷无尽，不断地从画中人的四肢百骸流出来。

我看清了画上人的脸，那是我，睁着眼睛、一脸不可置信的我。

老实说，看清人脸的一瞬间，我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地了。

第一副画出现时，它的精致写实风就让我感觉熟悉。而且我身上的胎记在很隐秘的位置，除了家人和王慧，没人知道。家里没有小偷进来过，王慧也没进过我的画室搞恶作剧，我一直好奇那副画到底是谁放在画室里整我，现在终于知道了，那幅画是的作者，是我。

我画出了自己死时的样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