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谋杀艺术指南》 第3章 免费试读

守株待兔

初一的时候，我遇到了张贵。我很崇拜他。

他讲课很好，满怀***。

我觉得他就是世界上最好的老师。

没过多久，我对张贵的仰慕变成了恐惧。

他会拽着我的耳朵在教室的过道里奔跑。我听到耳骨咔咔作响，很担心耳朵被拽掉。

他会把圆规高高举起，让它自由落体，扎在我的手背上。

我安静地把手放在桌子上，战战兢兢，等着这场游戏结束。

他会把我卡在他的椅子和办公桌中间。一脚踹出去，被桌子挡住。一把揪住领子拽回来。周而复始。

他不允许同学和我玩，说我是毒药，是老鼠屎，谁粘上谁倒霉。

张贵给造成最深刻的恐惧的，是他对一个女生的施虐。

他用一本练习册反复扇一个女生的脸。扇了整整半节课。扇到纸张一片一片掉落。

整个世界死一般寂静，只剩下书页抽打脸颊的声音。那声音像雷鸣一样，轰击着我的心脏和大脑。

有一个声音在我脑海里不停追问：他打女生都可以那么狠，打我会不会更厉害？我会不会被打死？

后来我得了严重的抑郁症，只好休学在家，成绩一落千丈。

我把他写进了《谋杀艺术指南》并且安排他死在整个故事的起点，因为他是我最恨的人。

讲着讲着，药劲儿上来了，我不知不觉睡着了。

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黄昏。王浩坐在沙发上，捧着一叠资料在看。

他的旁边坐着另一个人——富春阁艺术品投资公司的安防部主任，柳慧心。

王浩告诉我，凶手在直播结束的时候预告了第二次杀人，并且要求警方委托我制作剧本中的第二个杀人装置。他会留在我身边二十四小时保护我。

柳慧心说他们公司委派了他来给我当私人保镖。因为我还有一件涉及千万投资项目的作品没有向他们交付。现在出了这个状况，他们为我的安全感到担忧。

“那你们是怎么知道……怎么知道我惹上麻烦的？”我看向柳慧心。

“我们公司高层得知今天上午，你的直播间直播杀人……”

“我的直播间？”

“哦……”王浩放下手中的资料，“上午还没来得及和你说，你吃了药困得厉害，后来就睡了嘛。杀人直播用的的确是你的账号。不过你不用紧张。我们已经核实过，IP是境外桥接的，不是你本人登录。而且……”

他抬手指了指窗外的一根电线杆：“那个天网摄像头刚好对着你今天上午工作的地方。你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据。其实，我们认为警方布置的保护力量已经足够了。但是他们公司很坚持，你看……”

“我无所谓。不过，我这里只有一张床。”

“我睡沙发。”王浩拍拍扶手。

“我……”柳慧心四处扫视了一下，“那张画案能不能……”

“你喜欢就好。”我无奈地摊手。

王浩问我什么时候能把“此头须向国门悬”做出来。我摇摇头说我不想做了，你们还是尽快想办法抓到凶手吧。

“这个装置你不能不做。”王浩叹了口气，“凶手威胁，如果不满足他的要求，他会无差别杀人。用机枪扫射幼儿园。只要你做出来，他就得想办法拿到那个装置。我们就可以守株待兔，抓住凶手。”

“万一没抓到呢？王桂芬……”

“王桂芬已经失联了。”王浩打断我，“显然，凶手比我们快了一步。或者说，他很早就已经拿到了你的剧本，提前控制了被害人。”

“所以……即使没有第二个装置，对方也会杀了她，对吧？”

王浩点点头，不再说话。